如果90年代的时候你要学习摄影,那么有一位摄影师的名字你注定绕不过去,他叫荒木经惟。
如果你要在艺术层面讨论绳缚摄影作品,那么这位摄影师的名字你还是绕不过去,他叫荒木经惟。
荒木经惟被誉为“日本国际影响力最大的摄影师”,最为人熟知的头衔是“天才摄影师”,但其实这是他自封的,更多的评论家在自己的文章中把他称为“怪才摄影师”、“野兽摄影师”。
荒木经惟肖像
他这个人确实很怪,喜欢他的人把他吹到天上,讨厌他的人把他踩进地底,无数的人在网上发文章骂他,又有无数的人在模仿他的摄影风格,而他自己,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只是不断地拍着、拍着、拍着。
用火影忍者里的一句中二台词说,“这就是他的忍道。”
那么他的忍道是什么呢?
我还记得16年第一位找我合作拍摄绳缚的摄影师,我问他要绑成什么样子,他拿出一张荒木经惟的照片,满怀崇敬地看着照片,对我说,“就绑成这样。”
荒木拍摄神乐坂惠
当时我心里就忍不住吐槽,“这绑的是个啥?这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这么多人称其为偶像?”
直到为了写这篇文章,把所有关于他的报道、新闻、电影、经历看了个遍,才开始慢慢理解了这位今年已80多岁的耄耋老人的艺术主张,当然我自觉也没有资格去评价他,所以这篇文章仅仅会把自己收集到的他的生平资料都汇总成可读性比较高的文字给大家展现出来,然后是非功过,交给读者评说。
在红灯区长大
其实荒木经惟被称为“怪才”,他的怪是有一个明显的分界点的,这个分界点就是他的妻子去世。在这个分界点之前他的怪是“生”,在这个分界点之后怪的是“死”。生与死,他毕生都在和这两个字做周旋。
而要了解这种生死之别,则必须回到荒木经惟的童年。理解荒木经惟的童年经历对理解他后来的种种怪诞行为有非常大的帮助,正如他自己所说,“一切都是由你长大的地方决定的。”
荒木经惟于1940年出生在东京,熟悉这个时间节点的读者都知道,此时正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刻,小荒木就是在这样的战争环境中长大的,所以不可避免地要去过早地参悟“生与死”的命题。
小荒木出生在东京东台东区的“三之轮”,这里属于东京的“下町”,说白了就是乡下,穷乡僻壤的,荒木的父亲是一家木屐店的员工,乡下没什么生意,于是他爹就整天抱着个相机去街上玩摄影。
俗话说“摄影穷三代”,这话并非没有道理,沉迷于摄影的老爹不好好上班,日子越过越差,最后举家搬到了“吉原”,要说这吉原听名字就不是个好地方,念快了跟“妓院”似的。
东京 三之轮 吉原
你别说,这里当时还真是东京著名的“红灯区”,而童年的荒木就住在离这片红灯区不到两条街的地方。
战争时期,妓女的地位是极低的,因为她们既不能上前线打仗,也不会结婚生孩子培养下一代劳动力,唯一的作用就是“慰安”,简单说就是作为男性主体发泄欲望的工具。
小时候荒木是个熊孩子,常跑去红灯区里皮,也正因如此,他常看到上一秒还在互相聊天的妓女,下一秒便收了钱去服侍男人。
这就是从小荒木关于女性的第一印象——“被物化的工具”。请记住这句话,它非常重要,几乎刻到了荒木经惟的骨髓里,并贯穿了他的摄影风格和处事方式。
在离红灯区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寺庙叫净闲寺,因为地位卑微,当时许多妓女都没有家人认领,孤独的她们死后就会被安葬在这里。
小荒木常常会跑到净闲寺去玩,看那些见过的或没见过的,生前歌舞升平,死后默默无名的妓女尸体被孤独地运来,然后几个和尚为她简单地敲钟诵经,梵音细语间,一个生命就到此结束,消散于风中。
6岁时,小荒木偷来了老爹的相机,在净闲寺拍了一张照片。(这里各种资料记载上出现了冲突,也有资料说荒木经惟的第一张照片是在9年级时拍摄,但两种说法都没有找到对应的照片)后来他回忆说,“东京的中心不是那些高楼大厦,对我而言,那里(净闲寺)才是中心地带,一个生与死比肩共存的地方,我在那里认识了欲望、生命和死亡。”
这句话就是贯穿荒木经惟摄影生涯的内核。可以说荒木经惟最后成也此话,败也此话。
小荒木6岁时,是1946年,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的第二年,那一年,欧美几乎切断了和日本的联系,导致所有行业的头顶都阴云密布,摄影圈也不例外。
在战败前,日本摄影圈最盛行的是去拍摄那些宏大叙事,主题高远的作品,似乎每张出彩的照片都要与当时那个民族的野心相当,但是战败后,摄影师们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荒木的老爹也不例外,在烦躁苦闷时,他无意间看到了6岁儿子拍下的照片,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这位小朋友的照片在关注一些自己从未关注过的点。
一些更小的,更贴近生活的点。
用荒木经惟后来的话说,“据说人类两只眼一起看的话,焦距会落在35mm,所以我最喜欢的,就是与人类视野接近的35mm镜头。”
从那之后,老爹就经常借相机给荒木玩,也鼓励他去多拍一些照片。在这样的实践和熏陶下,1959年,荒木经惟考入千叶大学,主修摄影与照相印刷。
初露头角
1963年,荒木经惟毕业,随即进入日本排名第一、世界排名第五的广告公司——电通公司,担任宣传摄影师。
这在当时可是个好工作,基本上属于站上了商业摄影食物链的顶端,在别人为了接一个单子忙死忙活时,这份工作已经可以保证他衣食无忧。
但很显然,荒木经惟对于枯燥的商业摄影毫无兴趣,他尤为讨厌拍那种构图、风格都十分老旧的商业定妆照,所以基本不花任何时间去研究这些东西,然而就是这么不花心思的随意拍拍,公司对他的评价竟然都很好,觉得他的商业摄影拍的很有点东西。
啊,这可能就是天才吧。
那么天才荒木心猿意马地应付工作,实际的精力都去研究啥了呢?他在研究如何挑战权威。
当时商业摄影圈的“当红炸仔鸡”叫篠山紀信,此人和荒木经惟同岁,对人物写真的拍摄造诣极高,擅长精准拿捏被摄者的美丽瞬间,在他的职业生涯里,山口百惠,松田精子和宫泽理惠都曾点名要求此人帮自己拍摄写真。
而往往他拍的纯美写真一出,这些偶像们的形象、粉丝、身价无不跟着水涨船高。
篠山紀信的摄影作品
荒木经惟看着篠山紀信拍出的照片,只作了两个词的点评,“虚伪,不能欣赏。”
在荒木经惟的认知里,女人的美不是这样的,绝不是端庄地坐在那里回眸一笑,那条贯穿了他童年的红灯区带给他的是,女人是欲望做的,女人是被摆弄的物件,女人最美的时刻就是她们欲望喷张的原始时刻。
所以他和篠山紀信对着干。
女性在他的镜头里是这样的,
这样的
还有这样的。
荒木经惟拍摄后来的妻子——青木洋子
荒木经惟所做的一切,都跟主流唱着反调。
不是拍人物都要讲究美吗?我偏不,我拍出来是这样的。
荒木经惟《阿幸》
这在当时一潭死水的日本摄影圈是标新立异的,所以溅起了一点水花,荒木经惟凭借这张照片所在的写真集《阿幸》斩获了1964年的“太阳奖”。
但,仅此而已了,没有人祝贺他,也没有更多的合作找上他。依然没有什么人知道荒木,可能连篠山紀信都不认识这位默默无闻的挑战者。
青木洋子
荒木经惟的转折点在于一个名字——青木洋子。请记住这个名字,即将与这个名字共同拉开的,是荒木经惟摄影生涯的辉煌篇章。
1972年,荒木经惟离开了电通公司,并带走了另一位员工,这位员工就是荒木经惟的老婆兼首席模特,青木洋子。
青木洋子
其实出名之前他们也没做什么,不过是荒木和洋子结了婚,然后一起去度蜜月,荒木拿着相机一路拍拍拍,然后蜜月结束,整理了一下照片想发表,出版社还不要,最后荒木自费出版,全当做个纪念。
荒木给这本蜜月写真集起名叫《感伤之旅》,谁也不会想到,这本自费出版的写真集会直接将荒木经惟送上半个神坛。
在聊这本写真之前,我们不得不聊一下青木洋子对于荒木经惟的意义。在我看来许多文章都忽略了这一点。
在青木洋子之前,荒木经惟的摄影风格是荒诞,对女人的态度是物化。但在这本写真集里,却第一次可以看到温情。
一个从小在红灯区长大的孩子,在自己的视角里,女性永远是男性的附庸,被男性玩乐的工具,但这一次,当他自己真正地爱上了一个女人,他似乎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这个女人,似乎让他挖掘出了爱情生活里,女性摆脱“物”而作为“人”的一面。
所以在这本写真里,我们便能看到如下的“温情”时刻。
荒木经惟《感伤之旅》
荒木经惟《感伤之旅》
但需要指出的是,荒木经惟的这份温情,只在和洋子相关的照片中存在,在认识洋子之前,在洋子去世之后,便都无迹可寻。可以说洋子改变了荒木经惟对某个女人的看法,但没有能改变他对女性这个群体的看法。
我们说回这本叫《感伤之旅》的写真,里面最著名的是这张照片——《死之舟》。
荒木经惟《死之舟》
因为我不懂摄影,所以就不从摄影角度分析这张照片拍的怎么样了。但我知道一点,这张照片拍的很好,好到一发表就被各路评论家吹上了天。
什么构图简单,主体突出,线条优美,什么安静入睡的女士和起伏的波浪构成了对抗,什么“写真私情主义”,新的摄影风格已经诞生等等等等。
但我想说的是,任何一个人想要走上神坛,光凭照片拍的好是远远不够的。
还要一点气运。
有时候是英雄造时势,有时候也是时势造英雄。荒木经惟的成功有时代背景的加持,可以说是不可复制的。
70年代的日本,战后重建结束,经济开始复苏,欧美文化不断入侵新生代,这些年轻人对当时一滩死水的日本摄影界早已审美疲劳,急需一个人来承载他们这种朝气蓬勃的,叛逆的情绪。
而荒木经惟走到了那个位置,明明是新婚旅行,却说是《感伤之旅》,明明在度着蜜月,却把妻子坐的船称为《死之舟》,以及写真中对性器官貌不掩饰的直白拍摄,对二人日常生活的随手刻画,从不刻意的去营造气氛、卖弄技巧,在他看来“摄影,是靠近幸福所在的一种潜意识行为。”
这无不冲击着以技巧、严肃为本的传统摄影。说实话,这种摄影理念在当时起码领先了20年,所以他一下子就收到了年轻人的喜爱。
常常有人说荒木经惟靠挑战权威获得了认可,我觉得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是,当时的社会大环境需要一个代表人物去挑战权威,打破那一潭死水。
而历史选择了荒木经惟。
天才的B面
A面讲完了,现在我们来讲荒木经惟的B面。
虽然荒木经惟的照片开始备受推崇,但他的拍摄过程和手法确是历来饱受诟病的。
“我的情况是,无论拍摄女性是谁,都要先接触对方,才知道如何拍摄哟。进入,插入,然后拍摄,哈哈哈哈哈。做爱,说做爱也不太对,总之,我想和对方共同完成一件作品。”
“我也很难做啊,不要带着感情拍,但又要放感情……你握住我的阴茎就知道了,是这么的火热喔……哈哈哈哈哈!”
“穿着衣服时拍的照片,和脱光衣服一小时之后拍摄的照片,表情完全不同喔。最后的重点毕竟是表情,所以也可以解释为我是为了拍摄自然的表情才请对方脱光衣服的。”
以上言论均摘自荒木经惟的自传体书籍《荒木经惟的天才写真术》。
简而言之,“想跟我拍照,先跟我上床。上床之后的你,才是最真实的你,我也不是真的爱你,就是为了拍出好照片。”不知道某些大S所谓“啪啪啪是为了tj出真实的你”这种思潮是不是师承荒木经惟。
在我看来,荒木经惟对于女性的逻辑架构一直没有跳出小时红灯区的影响,依旧认为女性是一个物件,是为了完成一张完美作品而放在那的道具,为了达到想要的效果,道具自然需要无条件地脱衣服,甚至被kb,性交,这在他看来全部都理所应当。
你说女性的独立意识?那是啥?对不起从小就没听说过。
日本女性主义艺术批评家笠原美智子将荒木的摄影称为“视奸”,认为他是在利用照相机对女性进行施暴。
就连他的妻子洋子也受不了他拍照就和模特上床这一套,她在自己的自传中写道,“为了让模特呈现自然的状态,荒木会先和她们上床,然后才开始拍摄……一想到丈夫与那些陌生的女人发生关系,我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后来洋子经过了荒木的PUA洗脑,认识得到了改造,又说,“虽然还是很抵触,但是更懂男人了。”
1972年~1990年,荒木经惟的作品虽然有了名气,各种奖拿到手软,但因为上文所说的种种动作,荒木一直没有摆脱“变态”、“怪人”、“厌女”的标签。
直到他的妻子青木洋子去世。
从结果论上来看,这是一次值得所有公关公司当成教科书案例去学习的洗白。
赌局
1990年,青木洋子罹患子宫瘤去世。荒木经惟将他陪伴妻子的最后时光都拍了下来,做了一本写真集出版,和结婚那本遥相呼应,叫做《冬日之旅》。
如果说结婚那本写真里还在探讨一些生与死的哲学问题,这本《冬日之旅》里则只剩下了温情与陪伴。
从妻子住院的床位,到给妻子送的花,再到路边看到的感时伤怀的小人,无一不倾诉者荒木对于妻子的不舍和依恋。
荒木经惟《冬日之旅》
荒木经惟《冬日之旅》
这本写真集的gc是洋子快要离世时,荒木握着洋子的手,两只手组成了一个爱心形状,宣示着他们的爱情,而画面构图左边黑,右边白,也象征就此阴阳两隔,据说拍完这张照片后几分钟,洋子便去世了。
荒木经惟《冬日之旅》
这张照片也是荒木经惟的代表作之一,无论从构图、立意、拍摄的时机都是无可替代的佳作。荒木经惟的公众形象瞬间扭转,变成了一个专情的好丈夫,这本写真集的发售,才真正意义上让荒木被主流价值观所认可,让他成为了日本摄影界的顶流摄影师。
但是,请等一等,上面说的这些都没有问题,除了一个微小的疑问。
这个微小的疑问最先是被荒木挑落马下的对象,前文提到的篠山紀信提出的。在写真集出版不久后,篠山紀信率先向荒木发难,他说,“您的图片没有你声称的那么直白,它背后的隐藏含义很有趣。我认为这是您(荒木经惟)拍的最糟糕的照片。”
篠山紀信
很显然,篠山紀信觉得这张照片有问题,觉得它的背后有着隐藏的故事,那到底隐藏的故事是什么呢?篠山紀信没有明说,但我在另一篇文章里找到了答案。
这个背后故事就是,当你的妻子溘然长逝时,你为什么拍出了这样一张完美的照片?
从这张照片的角度看,拍摄者必然不是荒木经惟本人,所以要么有第三者在拍,要么是荒木经惟提前架好了机器。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荒木经惟早就预谋了这张照片,从穿什么衣服才能显得照片左右颜色分明,到手怎么握才能恰好看起来是爱心。回想起上文中荒木经惟对于女性的工具化态度,我们不得不残忍地猜测,妻子离世时,荒木脑子里想的究竟是“我好难过”,还是“我怎么才能拍好这张照片?”
这个问题已经无法得知答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洋子去世后荒木经惟没有再娶任何女人为妻,他的爱没有再分给别人,他的作品也以此为分界线,在此之前荒诞,跳脱,全关乎生,在此之后悲凉、淡然,全关于死。
而且,随着洋子的去世,他对于女性的唯一一丝温情也消逝了。
施暴还是艺术?
2017年,轰轰烈烈的“metoo”运动之火燃烧到了日本,与荒木经惟工作室合作了15年的模特、舞蹈演员纯子(Kaori)公开站出来曝光了荒木经惟对她的侵犯行径。
纯子(Kaori)的长文控诉信
她在脸书上发表长文“控诉信”,摘选其中几段重点给大家。
“刚开始,我只是被拍照,却从未被告知这些照片会被如何使用。当我第一次拍裸照时,我问化妆师为什么我们没有签署一个使用协议,他们告诉我,“荒木没有这样的东西,”和“这在日本很正常。”
“在没有得到我同意的情况下,他们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出版书籍和DVD,并销往世界各地。他们叫它“KaoRi性爱日记”,从那之后每天莫名的骚扰让我得了抑郁症。有的骚扰者甚至闯进了我的家我的房间,我和荒木说了这些事,他给我的回答是,‘与我无关,又不是我给了他们你房间的钥匙’。”
“当他要求我在二三十个工作人员面前裸体,并做出各种动作时,我表示无法接受,但他告诉我,‘这不是在拍你,这是在拍我自己的心境’,从而让我陷入了不得不接受的境地。”
而当纯子表示想要解除和荒木的合作关系时,荒木经惟则逼迫纯子签署一份文件,大意是,“不给我当模特可以,但解约之后你不能发表出任何对我不利的言论。”
对于纯子的言论,荒木经惟发表辩解,称自己和纯子感情破裂,纯子这才出言诽谤。
就当舆论压力再次回到纯子这时,知名模特、演员水原希子也站了出来,指证荒木经惟在拍摄时强迫她用kb、裸体来展示自己。
水原希子在ins力挺纯子
她公开宣称对与荒木经惟合作过表示遗憾,并且隔空对荒木经惟发出了直击灵魂、振聋发聩的一问——“女性对于你,到底是什么?”
水原希子与荒木经惟合作的作品
荒木经惟团队对此没有再做任何回复。
其实了解荒木经惟行事风格的人都知道答案,在他眼里,艺术高于一切,女性和花花草草,和沙滩阳光,和别的任何摄影道具一样,是他追求艺术的工具,仅此而已。
荒木经惟拍摄lady gaga
这个从小在红灯区长大,在妻子离世后便不再对女性有任何爱意的男人,他无论外界怎么说,都一直坚持着自己这样的“忍道”。
面对女权主义者对于他“侵犯女模特”的质疑,荒木经惟曾嗤之以鼻地说,“艺术的价值高于宪法。”
这份不屑,这份叛逆让他在70~90年代的刚刚冲破保守的日本如日中天,他的摄影生涯天衣无缝的契合了日本摄影史的发展,但发展的意思就是,你有冲走保守的时刻,也就会有被当成保守冲走的时刻。
没有人可以逃得过历史的洪流。
走下神坛
2018年日本摄影圈发起了一项问卷调查,问题是“谁是你最喜爱的摄影师?”男生高票投给了森山大道,女生则喜欢长川美嘉和川内智子。
如果在二十年前,这份问卷上的答案只会有一个名字——荒木经惟。
2020年的日本,正在为了东京奥运会做准备,女权、平权主义的西方思潮刮遍了东京的每个角落,曾经以前卫打出名堂的荒木经惟,如今也成了保守主义的代表。
在我们看来,东京正在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
但在荒木经惟的眼里,他已经认不得这样的东京,他应该无比怀念儿时的净闲寺吧,那里是他所有艺术主张的开端,那里才是他的东京。
于是即将年满80岁的荒木说出了一句略显落寞的话——“东京已死。”
东京已死。
东京已死。
这句话是讽刺的,他明明活得好好的,却用镜头落寞地喊出“东京已死”,而因他致郁的模特纯子自杀了三次,依然在那篇长长的控诉信最后鼓足力气给自己加油,“好好活着,才是最好的复仇。”
历史是如此公平,荒木经惟的作品探讨了一辈子的生与死,最终也成为了“生与死”的脚注。
– 完 –
纯子(Kaori)的控诉信结尾
“Living well is the best revenge.”
参考资料:
[1] 生と死、人生と写真、花、わが陽子、父、母……アラーキー
[2] “ABOUT SEXAL ABUSE OF NOBUYOSHI ARAKI”.www.facebook.com. 2018年4月13日閲覧。
[3] “その知識、本当に正しいですか?”. note.mu. 2018年4月1日閲覧。
[4] “荒木経惟、長年のミューズからの「#MeToo」”. 美術手帖. 美術出版社 (2018年4月7日). 2018年4月8日閲覧。
[5] “「モデルは物じゃない」水原希子が撮影の無理強いを告白 2018/4/9”. www.buzzfeed.com.2018年4月10日閲覧。
[6] 「愛情旅行」(1996年、マガジンハウス)、夫と共著 ISBN4838707800
[7] 「愛情生活」(1997年、作品社)
[8] 「荒木経惟写真全集陽子」(1996年、平凡社)
[9] 《荒木经惟的天才写真术》
[10] 荒木经惟为何与时代背道而驰https://gendai.ispankedia.jp/articles/-/55709?page=5
最新评论
??
嗯
我也是这样想的
额
专业,很透,符合这个事。
哈哈哈
过两年了,还要吗(○゚ε゚○)
偶然考古,受益匪浅,请问有任何人任何渠道能认识一些同好吗,虚心请教一下,希望能有机会被看到!!!